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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友善:画出上饶沧桑史

2024-05-14 23:35:32  |  来 源:上饶晚报  点击:

       余干人彭友善(1911-1997),字至斋,号超真,别号虎癖居士,系20世纪中国画坛的实力派名家。1931年入中央大学艺术系获得徐悲鸿亲授,1932年转学至武昌艺专绘画系,1934年毕业。1949年后历任江西陶业专科学校、江西师范学院、江西师范大学教授,中国美协江西分会副主席。彭友善兼擅中西画法,他的画作《漆工镇暴动胜利图》《永生》《流离图》等画出上饶沧桑历史。

      1942年夏,日军发动浙赣战役,彭友善从危急中的上饶前往已迁到福建建阳的第三战区文化设计委员会,到建阳不久(他在那仅一年)创作的《流离图》,当系他在上饶目睹百姓逃难的真切场景。

      彭友善1942年夏至1943年夏客居福建建阳期间所作的《流离图》,是他现实题材人物画的代表作。创作时间略早于蒋兆和的《流民图》。

      彭友善的人物画名作尺幅普遍很大,基本是掺入西法偏多的彩墨。然而,严格从中国画艺术角度来考量,在目前可考的彭友善现实题材人物画中,最精到的是《流离图》。该条幅仅4尺长,系目前可见的彭先生最早的人物画,也是唯一确切存世的彭友善民国时期的写意人物精品。2015年经《中国书画报》整版披露后,《流离图》引起彭先生子女们高度关注,并认定为“父亲精品中的精品”。其清晰的笔墨形象,也成为研究20世纪人物国画借鉴西方探索现代转型历程中的一个重要文本。

       《流离图》绘逃难的爷孙俩,题赠肃庵先生后,又有嘉兴人杨阆园题了一首七律。近代此类题材的国画,以蒋兆和完成于 1943年秋的巨幅静默群像《流民图》最著。蒋兆和与彭友善都曾受教于徐悲鸿,都注重现实题材与中西画法之融合。彭友善那时目睹的多是逃难途中的民众,某次日机轰炸防空洞,他曾亲见一二百活人顿时血肉横飞之惨状。身在江西抗敌文化组织的他报国正当时,心态义愤但自由。而身处早已沦陷的北平的蒋兆和以一介老单身长年在家乡千里外做着被管制之民,所见以街头静态难民为主,他内心更多的是彷徨与无奈。题材与作者的阅历及气质交织,蒋兆和的《流民图》犹如一碗苦茶,而彭友善的《流离图》可比临风举杯疾呼抗日的烈酒。蒋兆和似阿炳,而彭友善如闻一多。蒋氏《流民图》如一曲无声的哀歌,而彭友善的《流离图》虽小幅而宕逸,却是一腔义愤的控诉,不以数量来组构恢宏的画面气势,而是侧重,人物动态与神情的刻画。人像的多寡并不影响除构图外的技法对比,《流离图》人物形体的交代同样结合着西画人体的解剖结构,但笔墨本身的洗练与生动,远胜蒋氏《流民图》。

        纯墨笔作品是国画中的“清唱”,最可见作者功力。在迄今查考到的彭友善人物画中,《流离图》不仅是唯一的纯墨笔作品,也是他前半生最能体现中国画“气韵生动,骨法用笔”法则的佳构,笔笔挥写生动,笔墨色彩枯湿自然变化,笔笔遒劲有力道。老人的头部、执伞那只手,无论笔线本身还是笔线的营构,均从容利落,毫无拖泥带水,形备而神妙。图中的气眼较多,勾勒的轮廓之内,仅在部分需要交代结构的地方做了轨迹清爽的阔笔淡墨勾画,而非连片铺染墨色,遂灵逸而透气。《流离图》中的淡墨是“挥运”出的笔迹,而非敷染出的笔路不明的灰调,用浓墨画出的须发,也是“写”出而非涂抹,这与直接在笔底构形的画法直接相关,即时的创造性很强,手头的自由度颇大,多处笔断而意连、笔松而意紧,气息也就放得开而臻于生动了。此种画法,除了必备驾驭笔墨的良好基本功、高度娴熟的造型能力,更需要激越的心性作为一气呵成的内驱力。

      彭友善上世纪30年代的多件名作均已杳然无踪,从他在“文革”后复制的《噩梦》《英雄与美人》《华清池》来看,彩墨中的西画成分过高,作为泛概念的绘画,也属佳品,但作为必须恪守最核心的诗性气韵、书法用笔等精髓标准的“中国画”来评价,则有缺失。他最著名的《同舟共济图》也是着色的,从照片考察,构图、画法都明显中西结合,墨块组构偏于紧实,人物形态在特殊的光影下的那股朴拙和压抑,与该主题的危机气氛颇相合,但缺乏清爽的笔线,笔力无从体现。可是6年后的这幅《流离图》,其清晰的笔墨无可置疑地证实着彭友善在技法上已有重大突破,达到了同时代画家中鲜有其匹配的相当高度。这种写实却不渲染光影的新路子意笔画成就,比张大千、傅抱石等人沿着古典路数画古装人物取得的成绩更加难能可贵。

        《流离图》是彭友善写意画的重要里程碑,长期奉行“素描是一切造型艺术的基础”,彭友善1949年后不仅精心创作的《漆工镇暴动胜利图》纯是细腻逼真的工笔重彩,而《鲁迅像》等图也高度写实,笔线抠形,放不开,且普遍以彩墨反复渲染以强化形体的立体感——这与他接连遭受政治迫害、不得不谨小慎微的压抑处境亦必相关。同时,彭友善兼攻国画、写实油画,教学上也兼任素描、解剖、透视等课,这些都不利于他国画之专精,诗性更难确立。

       彭友善反映现实的人物画,折射出一位中国画家对民族命运的深刻关切。即便他晚年的虎画,在记者看来也是具有象征性的,融浸着一位神州赤子对具有强大生命力的中华文化的理解和对民族复兴的殷切期盼。这些恰恰是当今画家普遍缺失的。而《流离图》等新披露的精品,则进一步提升着他的画史地位。在近现代美术相对薄弱的江西,为这样一位大画家设立美术馆,很必要且意义多维。我们不仅要深入研究彭先生在特定历史情境中的精品,还要看到技艺之上的文化意义。(记者 操园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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